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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Conversation一次谈话

一次谈话


角色属于罗琳,ooc属于我

现代AU,时间线混乱,意义不明的短打,bug一大堆请适量考究。



插图: @杨陆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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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一日,我从苏格兰火车站登上开往伦敦的列车。临近圣诞节,车站里有不少人都是和我一样,趁着圣诞假期逃离高地的严寒,他们的双颊和鼻头被冬风之神吹得通红。我的牙关给冷的直打颤。哈着白气,我快步走进了候车厅,那被低温迅速液化而凝成的精灵在我的嘴巴前蹁跹,而后在一眨眼的缝隙间就灵动自由地飞走了。为了打发乘车中的饥饿与无聊,我在站内的小摊上买了一条面包和一份隔夜报纸,我自然明白“餐车”这种东西的存在,也清楚喷香的炸鱼薯条比冻成冰块的硬面包要美味上一百倍,但我同时也知道那美味会让我本来就干瘪的钱包更加空空如也。


最后检查了下安分地躺在我口袋中的车票,我走上站台。火车上挤满了人,该死,应该让罗恩早一个小时把我送进车站。罗恩是我在大学中的室友,他和他的女朋友决定留在苏格兰度过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圣诞节。我实在不愿去想,在我不在的这个月里,他们会在我和罗恩的房间里干些什么。


我再一次将目光投回那辆被填充的看不到一丝空隙的列车,沿着同样满是旅客的站台走去找个还能容下我的、稍微空那么一些的车厢。最终,在列车员吹哨的前一刻,我终于发现第九车厢上那个靠近车厢门的空位子。哨声像利刃一样刺向我的耳膜,逼着我跳上火车。我抓着门边的栏杆将身子往前一拉,双脚蹬离地面爬上短梯。再一拉,我的帆布鞋碰到了车厢上的硬木地板。我正站在第九和第十车厢的连接位上,两边车厢中的暖气从半开着的门中溢出扑在我的脸上,我的镜片上立马浮出一层白茫茫的水汽。我摘下眼镜,胡乱地用毛衣角擦了它几下,重新让它归位于我的鼻梁时,那如刀的哨声又在我身后响起了。火车要开了。我可以感觉到车厢开始移动,顶上的蒸汽肆意地鸣叫了起来。于是我向左走进了九号车厢。


那个先前被我锁定的位置的确是空的,只是它的坐垫上面静静的躺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我把目光往旁边挪了挪,看见一位架着脚正在看晨报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西装,淡金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用发胶打理好撩向后方,我看不清他的脸(一面是因为他戴着墨镜,一面是因为我的眼镜——该死的它又起雾了)。很明显,这只霸道地横在“我的”座位上的公文包,就是他的所有物。而我要做的,仅是开口礼貌要求他把包移开就行,接下来我便可以吃着我的硬面包,与那份报纸一起度过。


“十分抱歉,这里有人坐吗?”


我用最亲切的口吻说到。


那名男子把头抬了起来,转向我。这时候,我镜片上的白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于是我看清了他的面庞。苍白的肤色、尖下巴、山峰般高挺的鼻梁,颧骨突出,脸颊有些微微的凹陷。他对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摘下了墨镜。噢天哪,还有那灰色的眼睛,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被乌云盖紧了,却又从那灰胎中透出一些明亮的光点。他用他的灰眼睛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在那双眼睛打量我时,我感到一阵莫名而来的酥麻正从我的尾骨处沿着我的脊椎悄悄往上爬。也许是因为尴尬,毕竟我只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没有,请便吧”,但事实上,现在火车已经开动了,而我正杵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上被一位陌生人盯着看。虽然他很英俊,而且那双眼睛简直是天杀的性感。但老天,他能让我快点坐下去吗!


“坐吧。”他终于开口了,同时将那只公文包移了开来,夹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


我长呼出了一口气,双腿像站了一个世纪那样麻,立马坐了下来。而他则继续架起腿看报纸,不过这次没戴墨镜。我把脖子伸长了一些望过去,发现他看的是报纸上的财经版块,是了,他看上去就像位生意人。我再次打量他身上那套笔挺的黑色西装,袖子一直延伸至腕关节,紧接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袖口。手指上的关节突出,苍白的皮肤让他青色的静脉格外明显。我震惊于自己竟在观察一位素不相识的男子,感觉脸上像着了火一样烫。我决定开口说些什么。是的,我想知道他的名字,或者是的,我想知道他的一切。


“呃,今天可真冷。”


当我小心翼翼地说出第一句话时,我简直想往自己的脸上来一巴掌。今天可真冷??文学系的波特想不出其他什么可以搭讪的话了吗!


他顿了一下,然后把头再一次转向了我。我仿佛可以看到他灰色的眼中所说的话:这算什么?学前班级别的撩人技巧吗?


我原以为他不会搭理我,会转回去继续看他的报纸,这样一来我便会放弃搭讪的念头,然后默默地与旧报纸和硬面包一起度过。但出乎意料的,他回应了我:“是的,太冷了。我注意到你的脸到现在还是红的。”


我下意识碰了下脸,这个动作让他笑了:“不过别担心,车上有足够的暖气。说回来,你也是去伦敦的吗?谢天谢地,我原以为这位子不会有人坐了,那我大概得反复将这张报纸看上十来遍了。”


我瞪大了眼睛,毕竟他的形象可并不像是一个能与陌生人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的人。


“您好?绿眼睛先生?”他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神游了一段时间。


“啊…是的,我是去伦敦的。学校的圣诞节假期,我想着伦敦大概会暖和上一些。”


“爱丁堡大学?”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双手在大腿上十指交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不,是格拉斯哥苏格兰,我是学文学的。”我稍微调整了下坐姿,这样可以更方便地与他交谈。我看着他眼中的那大片亮晶晶的灰色里映出我的影子,这真是太棒了,“还有,不介意的话请叫我的名字吧。哈利·波特。”


他愣了一会儿,转而又笑了:“知道吗,波特,你可比我想象的直率多了。因为你可爱的直率,我决定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以为会从他的口中蹦出两个词语,但实际上,他对我狡黠地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精致的钢笔。他拿起我放在大腿上的那张报纸,说:“介意吗?”


我摇摇头。


他旋开笔帽,在“泰晤士”的上方留下一串花体:


德拉科·马尔福

 

“天龙座?”我看着他的名字,猜测他应该是来自一个贵族家庭,也只有他们会用星座来取如此奇怪的名字。

 

“哇哦,文学院高材生。”德拉科夸张地说。

 

“德拉科,你让我受宠若惊了。”我更夸张地回应到。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与德拉科从莎翁的十四行诗谈到《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尼芬格的思维实在是太精妙了,很难想象她竟可以用如此科幻的形式来讲述一段爱情。”德拉科评价到),于是我开始旁敲侧击地向他打探关于“情感”方面的问题。我坚信自己引入话题非常自然而且小心,尽可能不让他感到被冒犯或是尴尬。他承认在之前有过三个女朋友,但都不长久(“或许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总对梦想中的缪斯有些过分的高要求。”)。我看不出来他是否是个双性恋,这让我有点烦恼,毕竟我从未经历过也没有信心去让一个直男对我产生“好感”。我并不属于特别有魅力的家伙,罗恩的女朋友倒是夸过我“干净养眼”,但从没有人对我使用过“英俊”这个形容词。我看了看德拉科,上帝,他简直就像阿多尼斯一样让我心甘情愿地去妥协。

 

当我们开始聊爱丁堡的艺术节时,检查车票的乘务员走进了我们的车厢。我这时才想起来,我没将车票和往常一样夹进皮夹,而是直接扔进了上衣口袋。我慌张起来,伸手去摸口袋。果然,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上车前在站台…在站台上给挤丢了…”我结巴着,感觉鼻翼旁正在有冷汗向下淌,毕竟在有好感的人面前,被误认为是逃票的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很抱歉,先生。如果车票丢失,您只好补票了。”乘务员用浑厚的声音在我的上方说到。

 

哦对,补票。我猛的回过神来,伸手去摸皮夹,当我触到那根本没有半点饱和感可言的钱包时,我明白大事不妙。我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补票。

 

“先生?”乘务员已经越过我去查了德拉科的车票,并用打孔机在他的票尾打出了小孔。真好,他现在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即将困窘致死的我身上。

 

“呃…”我极为尴尬地发声,思考着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

 

我打赌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傻透了,尽管我敢用生命起誓我真的在票厅购买了那张小纸片,但很显然,现在的我更像是一个恶意逃票的家伙。我不敢抬头去看乘务员的脸,他大概下一秒就会说:你知道我们是如何对待逃票人员的,在下一站下车,会有工作人员带你去看守房。

 

该死,该死。我也不敢去看德拉科,他现在对我是什么看法?小偷?游手好闲的社会败类?我在心里咒骂,愤怒这么一段才刚刚建立就要被摧毁的关系。

 

“别露出那么刻薄的表情,我来为这位可怜的年轻人承担这五十英镑,”德拉科突然对乘务员说到,他好像总能让我感到惊喜。在他将纸币递过去后,又转向我送上一个眨眼微笑,“别放在心上,波特,就当是我付钱让尊贵的文学家牺牲他宝贵的时间,来陪我这个世俗者闲谈好了。”

 

他说这话时,我感觉已经无法用任何凡夫的笔触去描写他银泉一般的眼,那里面喷张出的魅力简直可以轻易将我杀死,而我十分愿意。是的,十分愿意,因他的注视而死。我怕是要收回先前说过的话了,他不像阿多尼斯,根本不像,他分明就是比阿多尼斯更加俊美的天神。

 

“嘿,波特,是我的善行让你感动到失神了?”

 

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是第二次盯着他迷失在我的脑内世界中了。

 

经过查票事件后,我更有个理由去和德拉科有深一步的交谈(“毕竟你是为我解决五十磅难题的大英雄,马尔福先生。”我调侃到)。我开始与他分享我在中学期间里的经历,比如那位永远看我不顺眼的药剂学老师和他那一年到头都油光发亮的头发;和他讲计算机系的罗恩是如何在报道当天走错寝室,只好和我这个只会开关电脑和上网查资料的人做了两年的室友。

 

我还对他夸张地讲述了罗恩追求赫敏的全过程,如何拉着我一起出现在历史学的每一堂课上,如何悄悄地给她塞那些我替他写的情书,又是如何在情人节的时候用省了一个月的钱买下花店里所有的玫瑰,站在女生公寓楼下杀猪一样地唱“我爱赫敏·格兰杰”(“天啊,我不敢相信格兰杰居然答应了他如此愚蠢的求爱!”德拉科瞪着眼睛说)。他给我讲起马尔福庄园,大草坪上慵懒行步的白孔雀,墙上数不清的祖辈画像,那张奇长无比但通常只有三个人使用的餐桌。我们在谈话途中迎来了饭点,当我的肚子发出它第一声抱怨时,餐车正巧从车厢门进来。那甜美的女乘务员弯下腰询问我们是否要吃些什么,我掏出了早上在车站买的那块面包,对她摆了摆手,而德拉科仅是要了一份红茶,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板巧克力与我分享。

 

“甜食?”我用力掰下一块巧克力。

 

“没有什么东西好吃过糖果了。”他笑着说。

 

到达伦敦时,我执意让他留下联系方式或是家庭住址。我嘴上的理由是为了那补票的五十英镑,其实心里的小算盘是可以改日约他出去喝杯酒或者就坐在咖啡馆里聊天,无论如何,我想和他有进一步的联系。

 

“如果你介意让我知道联系方式,呃,我可以给你我的。这个假期我都会在伦敦,只要你来找我,我都会在的。”老天,我怎么说得出如此愚蠢的句子?!主动提供自己的联系方式,老天。当我再一次看到他那灰色的眸子,我明白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大笑着对我摆摆手,说:“波特,我不觉得一张车票就能让我拥有你的电话号码。我不在乎那五十磅,你知道的。”

 

“可是…”

 

我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用什么借口,德拉科突然把头转向窗户,看向外面。

 

“噢,我想我看到我父母了…他们都在站台上…天哪,她可真漂亮。”

 

突然间,那个代词像巨石一样砸进了我的心口,又在顷刻化成一把匕首,一下子扎碎我方才心里的那些,关于酒馆和咖啡厅的美好画面。

 

“谁?”

 

“我的未婚妻,我是来伦敦见她的…父母选定新娘,老家族的传统规矩,”他的眼睛盯着窗外,“她和我的那些女朋友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优雅,端庄…我记得她叫阿斯托利亚,我母亲在上个月的信中和我提到过。波特,你看,她真的美极了。”

 

德拉科又转向我,他的眼睛现在已经像银器一样闪着光。我努力地吞咽着口水,强迫自己不去看窗外的站台,敷衍到:“是的,很漂亮。”忽然又觉得自己讲话的语气有点太沉闷了,于是又补充:“她不会担心自己的未婚夫配不上她,上天作证,哈利·波特也作证,德拉科·马尔福会是个极其优秀的丈夫!”

 

他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便开始大笑,眼睛旁边连笑尾纹都浮了出来。哈利·波特真是个天生的喜剧家,我在心里狠狠地想到。

 

同一时刻,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碎,然后轻飘飘地飞走了。

 

火车彻底停稳后,我抢着跑下了火车,德拉科在我身后喊着让我等一等他,大概是想同我一起下车。

 

我怎么敢。

 

我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经过一个高大的、有着和德拉科一样淡金色头发的模糊身影时,队伍突然像被施了咒语一样停住了。他正在和身边的女人大声地说着最近刚出台的经济政策,关于这方面我一窍不通,我只希望赶紧离开车站。

 

“阿斯托利亚,别着急,德拉科恐怕正在慌张地打理他的领带呢。”那年长的女音笑着说。

 

哦女士,他的领带是灰绿色的,而且该死的整齐极了。

 

“马尔福夫人,我还是更怕他因为不愿意见到我才故意走在最后。”年轻的女音咯咯笑到。

 

小姐,不用担心,他完全是被你迷倒了。

 

我只觉得自己的肠胃在剧烈地滚动着,那块被我胃酸已经消化掉了的面包和德拉科给我的那块巧克力,混合成恶心的粘液快要涌出来。

 

队伍突然移动了,我也不顾疯狂往前挤的行为会不会遭到骂声,像个逃犯一样冲了出去,身后确实有恶鬼在追我。

 

离开那三个马尔福的时候,我最后听见一声清脆年轻的惊呼。是的,该是德拉科来了。我拼命地往前走,试图忽略身后那个尖锐的嗓音。真是奇怪,火车站那么多嘈杂的人声,我却偏偏只听的清那家人的谈话。

 

      

因为讽刺专爱把小丑作箭靶。*

  

 


 

从白色蒸汽弥漫的站台走到火车站出口,我的眼镜上又出现了白雾,这次我倒是懒得去擦它了。十二月的伦敦也没见的比苏格兰暖和上多少,我裹紧了自己的围巾,将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准备往车站外走去。

 

当指尖碰到一张干燥冰凉的薄片时,我立即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我将那薄片抽了出来,上面清楚地印着列车号和发车时间。

 

它是我自己最初买的车票。

 

遗憾和伤感从我心底涌上来,像潮水一样席卷过我的全身。圣诞节前的寒冬,我在这趟列车上爱上了一位像夏日一样的男子,可他注定没法属于我。

 

我拿出钱包,将那张车票放到了他给我补的那张车票旁边。这之后,我走出了火车站。

 

我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有一个人来向我谈过爱情。

 

END


*注:来源“诽谤专爱把美人作箭靶。”稍稍改动了下,是在屠岸的莎翁十四行诗中看到的译文,但查了也有说是出自《悲惨世界》。

 

一篇向玛格丽特·奥杜《未婚妻》致敬的拙笔,原作是一篇非常简单但是感情丰富的小小说。最后一句话就是原文的最后一句话,“我已二十岁了,还没有一个人来向我谈过爱情”,我可以读出的是无可奈何和悲伤哀叹糅合在一起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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